零分杂记

编者按：“蕲黄禅宗甲天下，佛教大事问黄梅”。4月19日，2023黄梅禅文化论坛在湖北黄梅举办。来自内地、港澳台地区及韩国、日本、匈牙利的150多位知名专家学者、诸山长老，共聚黄梅话禅论道。天台祖庭当阳玉泉寺方丈道伟法师在“净慧长老生活禅与佛教中国化的传承发展”分论坛上发表了题为《净慧长老生活禅与佛教中国化的传承发展》的主题演讲。凤凰网佛教文化摘录道伟法师演讲内容如下：

天台祖庭当阳玉泉寺方丈道伟法师（图片来源：凤凰网佛教文化）

“净慧长老生活禅与佛教中国化的传承发展”分论坛现场（图片来源：凤凰网佛教文化）

净慧长老作为当代禅教兼备的一代巨匠，为中国佛教现代发展做出了不朽的贡献。长老一生历经坎坷，但对众生的悲心切愿、对佛教的虔诚却始终如一。有道是：世上最美的事就是对所有事物都怀有真切的爱，即是长老提倡的“觉悟人生”“善用其心、善待一切”；世上最可贵就是为人奉献，而绝不以恩义自居，就是长老提倡的“奉献人生”。长老的一生，为我们留下了太多的宝贵精神思想财富。研究总结其功业，在中国佛教当前所面临的社会语境下，显得尤为重要，其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

赵朴初老先生曾盛赞长老时说：宗风重振，会看龙象腾骧，拂子高擎，永作人天榜样！

可见，长老的思想对当今中国佛教的榜样树立影响深远。他的生活禅智慧，照古腾今，他的思想不仅是当代湖北佛教的荣耀，更是中国佛教在当代深刻影响世界的思想家·智者，也是我们中国人民的骄傲。

净慧长老提倡的生活禅，是佛教理论体系和实践体系在当代“契理契机”的重大发现。正如《续高僧传》卷十五云：“教为理依，理随教显，附教通理，弘之在人。”在黄梅天下禅宗圣地，总结和回顾生活禅的时代价值，更显禅法的本地风光。“契理契机”是弘扬佛法的根本法则，生活禅不仅“契理”，也仍然是这个时代“契机”的表达。阐扬和践行生活禅，是佛教中国化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弘扬人间佛教的重要内容。

纵观佛教传入中国两千余年历史，其在不同时代的中国社会环境不断适应的过程，这也是佛教中国化、时代化的必然过程。从道安大师的政治抉择，到智者大师强调“世间法不违实相法”，玄奘大师的译场讲学对印度佛学的传承与中国佛教的发展，也历经了众多变革，这也是中国佛教能够绵延至今，仍然保持旺盛生命力的内在动因。以禅宗的成立为例，六祖惠能大师开启了禅宗的一个全新时代，首提：“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的祖师禅本地风光，得到马祖道一：“只如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平常心尽是道。”的继承，迎得了中国禅的大地性禅风，绵延数百年。明代的憨山大师等经常引证周、孔、老、庄的儒·道家经典，体现了历代高僧大德中国佛教试图消除外来思想文化、融入中国社会的良苦用心。当知佛教经历数次法难与社会冲击之后，中国僧人普遍有一种佛教适应中国社会的危机意识。所谓：时势比人强，外部环境逼迫着中国佛教解决思想问题，必须进行一番独立思考，独立于印度佛教的中国自身的必由之路。试想：如果中国佛教到今天为止，依然死守印度佛教的文献、印度思维的教义传统，今日之中国恐怕佛教早已绝迹，正因两千年来的中国佛教自身的独立思考和制度建设，服应了中国社会，适应了中国文化，建构了自身的教団制度，融入了中国社会公序良俗，才有了彻头彻尾的佛教中国化的今天。

然而，“生活禅”在今天，无疑是净慧长老为我们这个时代开出又一剂时代良方，其具有鲜明的中国化、时代化的特征。净慧长老嗣法于近代高僧虚云老和尚，传续禅宗五宗法脉。提倡生活禅是中国禅宗在这个时代的全新阐释。其根本义理上承佛陀教法，及历代祖师思想与精神。正如长老在《生活禅钥》中强调：“所谓生活禅，即将禅的精神、禅的智慧普遍地融入生活，在生活中实现禅的超越，体现禅的意境、禅的精神、禅的风采。提倡生活禅的目的在于将佛教文化与中国文化相互熔铸以后产生的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禅宗精神，还其灵动活泼的天机，在人间的现实生活中运用禅的方法，解除现代人生活中存在的各种困惑、烦恼和心理障碍，使我们的精神生活更充实，物质生活更高雅，道德生活更圆满，感情生活更纯洁，人际关系更和谐，社会生活更祥和，从而使我们趋向智慧的人生，圆满的人生。”

这些无疑生活禅在这个时代最好的表达。伴随着人们生活节奏异常的快速，现代社会应接不暇地忙于日常的工作与生活事务，普遍存在压力大、焦虑等身心问题；这个时代，也是科技昌明的时代，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佛教如何超越宗教局限，化解人们身心面临的困境，是佛教在当代社会面临的巨大挑战，也即佛教如何在当代社会完成中国化和时代化的课题！无疑生活禅倡导的理念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回应。

禅宗作为中国佛教最具特色的宗派，也是佛教融入中国本土最典型的宗派，它历来具有革新精神，具有超越一切形式、一切束缚的天生特质。如果说禅宗是一种宗教派别，毋宁说禅宗是一种充满人文主义精神的思想文化。正如研究中国禅宗史著名学者柳田圣山评价马祖之后的中国禅时说：“最具有强烈的生活意味，这是在辽阔广漠的中国大地上诞生的人文主义宗教。他是开放的，没有绝对性的统治；他的教义和僧团完全是中国式的产物。到这时源于印度的神秘冥想和山居修道的隐遁性都被升华了！在禅语录中，可以听到牛马的嘶叫，嗅到豆腐酱油的气味，甚至提出‘狗子有无佛性’的问题。这种问题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形成。”

禅宗文化俨然成为中国文化的一种底色。禅的思想与理念影响了中国思想和文化的方方面面。这也是由于禅文化的超越宗教特质所致。禅本身就是超越。禅是灵动的、活泼的，禅是当下的、是生活的。生活禅延续了这种中国文化的禅的底色。也因为禅的超越性，禅文化在近现代迅速传播到西方世界，被西方世界所接纳，并深刻影响了西方思想文化的发展。净慧长老也将生活禅传播至西方，为中华优秀文化的海外传播做出了贡献。太虚大师说，中国的佛教特质在禅。中华文化的复兴与世界传播需要抓住这一点。这也是东西方思想文化交流的一个关键链接点。

因此，净慧长老提倡的生活禅无疑是千百年来禅宗革新精神的现代继承，也是禅宗的超越宗教藩篱特质在新时代的又一生动实例。

近现代以来，中国佛教的发展进入“人间佛教”的发展主题。“人间佛教”是全体佛教对现代社会的最好回应，是佛教自身发展的必然选择，是全体佛教应该坚持的思想与实践发展脉络。而净慧长老提出的生活禅则是禅宗对现代社会的积极响应，是禅宗发展在这个时代的智慧选择，也是净慧长老明锐洞察力智慧的体现。生活禅既符合“人间佛教”的基本理念，也继承了禅宗的独特风格。倘若有人问我在今天佛教中国化语境下提倡的人间佛教有什么发展显著贡献的话，那一定是净慧长老所提倡的“生活禅”。它，一定能给当今人类混乱无序的世界，提供东方的智慧、智者的思考、中国的解决方案，都有着极为重要的当代意义和未来影响。